黑社惠的心靈染房: 意外的假期~麻豆探尋外婆的足跡

2007年1月18日星期四

意外的假期~麻豆探尋外婆的足跡

2007/01/17~2007/01/20我消失在台北的土地上，我與媽媽先回麻豆為外婆奔喪。自從知道要回麻豆奔喪後，我的腦海一直浮現想為外婆的老屋拍照的念頭，那座老屋自從外婆住到安養院後就顯的特別的孤寂不堪，一座即將倒塌殘破不堪的老房子，正呼應的外婆的一生。曾經青春歡笑繁華、曾經子女成群兒孫滿堂，隨著兒女個自成家沒了老伴，老外婆及老屋終將會被人遺忘。2007/01/11我的外婆仙遊去了，高壽93。就在我不能請假的狀況，連累我媽沒能回麻豆見外婆最後一面，心中老覺得對我媽及外婆感到抱歉。

上次回麻豆是什麼時候？是陪媽去安養院看外婆。真的沒想到，再次踏進麻豆是為了幫外婆送終，初聞外婆住院的消息。原打算請假陪媽媽回家探病，正巧遇到我們部門已有2人請假，我已無法再請假，那知就差那幾天，外婆沒有等媽媽回去看她就先走了。

所以，1/17頭七那天，我媽想要回先麻豆奔喪。這次，我就先請假陪她回來。1/16因爸爸弄錯時間，讓我們午夜2:20就到了麻豆，半夜沒地方好去，只好做在客運站等到天光。雖是午夜，我沒有睡意，拿起筆記想寫信給天上的外婆，邊寫邊掉淚。夜怎麼這麼長。5點我們搭計程車進市區吃早餐，真的還太早，好多店家都還沒營業，疲憊的我們等老闆先打理一下門面再飽餐一頓。吃飽後再步行到二姨家。因媽媽前一天未告知二姨我們要來打擾，看來二姨她們都還在睡，只好在門口等她起床，還好6點就看到1樓亮量燈。我累到倒頭就先補眠，大約睡了3小時，就準備出發為外婆上香。

還好，我們趕回來了，不然今天會只有二姨為外婆做孝女旬。外婆過世後，媽媽與我第一次到外婆的靈堂上為她上香，我們都紅了眼框。沒能見上外婆最後一面，媽她應該很難過。還好，二姨家住的離外婆近，外婆生前她經常去安養院看外婆。現在，又有她陪著外婆走完人生的最後一段路。真的很感謝二姨，替我們盡孝道。趁著媽媽及二姨去午睡，我想外頭天氣晴朗，得趕緊把握時間去實行我的計劃。這麻豆我之前回來過，可是還是覺得很陌生，我從二姨家出發去尋找外婆的老屋，我想踏著外婆走過的足跡，腳步變得有些沉重。我想就算是人生地不熟我也能依著原路找回二姨家，況且我想外婆會指引我去找到她的老屋。一路上我總想，這條路上有外婆的足跡嗎？外婆曾經在這路上做些什麼？她也跟我一樣停在這裏看看路邊美麗的花嗎？或者停在同一個地點佇足與她的親朋說說話。

1/18麻豆下了一整天的雨，我們原本想再去外婆那多摺些紙錢，最後只能作罷。

1/19難得相聚的家人，聚在一起是為了幫外婆摺紙錢。做圓滿旬之前，我們齊心合力地想幫外婆多摺些紙錢，希望她往生後有很多錢能用，不論她能不能收到，這是晚輩最後的心意。久未出現的大舅舅選在這重要的關鍵出現了，我想外婆會很開心。最起碼他願意來送她最後一程。

1/20早上6點，難得的家族大聚會，只為了送外婆最送一程，在告別式上再為她上柱香鞠個躬。除了大姨的身體不適未能到來，外婆的兒女及外孫們大多都來為外婆送行。可是我心想就算所有的外孫及外曾孫們全都到齊了，外婆還是會有遺憾，因她的大媳婦與內孫皆未能到場。這家族中的老寶貝的先行離去，我們能做的是為她盡最後的孝道。

我總是覺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數，原本我妹她報名1/14的法國團，因人數不足被取消。如果成行，外婆別告別式時她就不在台灣，或者又要因為告別式而將既定行程延期，引發很多困擾。而我，當初誰來跟我約1/19我都不答應，我計劃中的吳哥窟之旅也硬是要給她跳過19號。我妹法國之旅被取消後一直來坳我1/16一起去吳哥，我就是不肯，只為了一年一度的尾牙抽獎。那知，為了外婆的告別式，尾牙我還是缺席了，甘願領個槓龜獎，算了，還是外婆比較重要。外婆太希望我們能參加她的告別式，巧妙的將我們兩姐妹都留在台灣。

終有一日我會化為一縷清煙、一抹灰燼或一具白骨。那時，或許我又會與外婆相聚。

更多麻豆探尋
還有前次拍的二姨的七里香

黑社惠

.^^.

以下寫於2007/01/17清晨
親愛的外婆，現在的妳，好嗎?我想妳現在應是在天上開心的笑，因為妳曾說妳是天下仙女下凡投胎，回到天上的妳，很開心吧~~

初聽到妳過世的消息，心中雖難過不捨卻又為妳感到開心。自從幾年前妳車禍撞傷腦部後，身體就大不如前。從可以獨居到需要有人在身旁照顧。有時妳可以清楚的與我對話，有時就說些我聽不懂的話。終於妳不用再承受這人世間的苦了。不知不覺已過了6天，今天已是妳的頭七。陪著媽媽搭夜車南下回麻豆，不知道是因為夜車顛簸令人難眠，還是因為此行是為了奔喪而感到心淒，我睡不著且對妳的思念加深，用外套帽反蓋著頭的我，濕了眼框暗暗拭淚。我把我的相機揹回來了，很想到妳的老屋拍拍照，為他留下最後的一頁，他再也等不到有人願意再回來住了，除了妳，沒人能(會)想要來住在那搖搖欲墜的老屋中。那陪著妳及妳的兒女成長的老屋。

車不斷地向前疾行，我的思緒卻一直倒流，退回到從前，我好像拼命在尋回我與妳的共同回憶。我記得在妳身體還硬朗的時候，每逢中秋節前後，妳總是會提著沉重的行李北上，行李中不是裝滿妳旅途要用的衣物，絕大部份是妳捨不得吃想帶給妳的兒孫的禮物~~好吃的文旦及酪梨，那裝滿的是妳滿滿的愛。我總是好奇，不識字的妳是怎麼能夠獨自一人過關斬將到對妳算是很陌生的地方，有時妳未先連絡我們就臨時北上，碰到我們不在家，等回到家時才發現妳已經在5樓的樓梯間坐著等我們回家，真想為妳鼓掌叫好，真是太厲害了。妳總是有辦法做到妳想做的事，妳是多麼獨立自主的人，這點連妳的女兒(我媽)都不如妳，妳真該感到驕傲。也難怪，妳很年輕時老公就不能常陪在妳身旁，仍養大6個兒女。從那樣的年代走來特別辛苦。

妳幾乎與中華民國同齡了，民國3年出生的妳，經歷了艱苦的年代吃足了苦頭，看妳晚年時獨居在老屋中，心中有很多不捨卻也無能為力，怕天寒或天災會使妳生病或受傷。或許老屋比起親人還守護妳多一些，那是妳唯一的歸宿。妳可能想只要守著老屋，就能等到妳的兒孫們回來。晚年篤信佛教長年吃素的妳，堅持離家不超過半個月，只為了初一、十五要拜拜。我總是不解，在板橋的神明與麻豆的有何不同 ?可妳總是樂此不疲，忠於妳信奉的宗教。妳總是將省吃檢用及把兒孫給妳的零用錢，去進香添香火，只為了妳的兒孫們生活平安快樂身體健康，或許是妳不斷地誠心祈求，我的病才會好，謝謝妳。最近一次見妳已經是一年多前了，妳已經住進安養院生活，不太會認人，口中總是唸著我聽不懂的話，對不起，太少關心妳，以至於我不能對妳的話理解。不管妳在你兒子、媳婦們心目中是怎樣的一個人，在我心中妳永遠是我敬愛及總是疼愛我的好外婆，願妳一路好走，在天上開開心心。